“公主毋需自责,贾某晓得这一年来公主两地奔波,生死悬由,过得确是不易,”付尘轻声安抚道,“即使而今,也依旧有部氏纷争扰心。于公主一人而言,重压于肩,总也要有歇缓之时。”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赫胥暚道,“将你当众推于两难境地着实是我不该,但我所意,却是属实。”
付尘垂眸道:“公主心系胡羌部族安稳,若是意欲贾某相助,我自当愿意回报从前收留之恩,无有他求。”
“你到底是过于轻看自己还是故意同我弯绕?”赫胥暚苦笑淡淡,“非要我明白告诉你我是真心属意你,你才肯明白?”
付尘呼吸紧了紧,继而叹道:“……贾某哪敢肖想。”
“贾晟,你这个人,防备心和戒心极重,看谁都是一样,冷漠又疏离,即便守礼也是为了贪图省事省力,并不很讨人喜欢,”赫胥暚道,“不管是出走的那些部众还是在勒金的这些,乃至王部之中,对你,有意见的一直不在少数。”
“贾某明白。”
赫胥暚说话时一直仰首遥望,惟有自小伴她长大的胡羌山水予她包容同力量:“……可你也同他们不同。别人贪求的东西你能淡以视之,别人畏惧的东西你能坦然相迎。你现下对我恭谨,可我却知道,这整块胡羌地界,上上下下,尚没有人事能真正入得了你的眼。”
付尘沉默。
“所以你拒绝我,本也在我意料之中,”赫胥暚落寞地眨润了下眼睛,“我也不向你要求甚么,你很早就坦白身患隐疾、没多少日子,若我今夜冲动令你心有担负,我很抱歉。”
“公主言重,”付尘缓道,“……贾某从前所见过的女子之中,绝大多数要比男子聪颖剔透,公主犹为个中佼佼,可惜是我无福消受。”
赫胥暚蓦然侧首:“那你对我……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适才阴暗处看不真切,此时离得近了,方见得青年眼角自下巴青紫一片,血迹还不干净地涂抹其上,赫胥暚脸一冷:“方才庆宴上还不见……我走之后,有人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