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是。”
“不,我便是个冷血的肮脏杂种,连带着他也随了我,”唐阑伸手解开女子脑后绫纱,松松地套在发上,而后笑了一声,“这算是造的哪门孽状……”
“你想和我一起死?”
“敢吗?”
“由来之中,我何时在你的事上‘不敢’过?”
“那你敢应我,”唐阑缓缓又道,“在我不在的时候好好活着吗?”
未及倪承昕反应,身前的温怀蓦然撤下,一阵冷风窸窣入颈。她下意识伸手抓去,只摸到了块急速溜走的绫布,眼前天光大盛,她双手紧揪着绫布,被扯着向前溜倒两步,方才意识到,她而今所立,正为一高崖边上,而几步之外的峭壁顶端尖岩,正立着那颈缠红绫之人。
这一瞬,赤红亮绸的玄光好似一下将唐阑从前那双引动她多夜的桃花眼照亮,十多年前的满身泥灰的锦绣儿郎,足以依傍一双醺醉眼瞳将她的数岁光阴搭载进去。
可惜,故人归来,常为憾恨哀事,而非重聚之欢。
唐阑微笑凝眸,将其容色刻画于心:
“承昕,回头看看。”
“不看,”倪承昕眼圈红了,嘴唇抖了,仍旧斩钉截铁道,“我一回头,你就跑了。”
“你现在松手,我下去不过是一死;你不松手,还是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