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心中,谁为那‘明月’?”
帘帐之内消隐了声音,男人也不说话。
许久,才闻听皇帝又道:“你……你是不是知道了甚么?”
“陛下所指为何?”
皇帝闭目道:“朕记得……你幼时不喜言语……后来…也从未听你唤过‘父皇’。”
“因陛下您也从未视我为皇儿,”宗政羲不愿多言及此,转而道,“陛下喜恶,旁人无权参涉。只是过往确有一事悬于心中……吾母灵芙被绑困宫禁多载,陛下既轻贱其蛮人身份,起先何必招其入宫引至蜂蝶,而后又弃置未管,一任她被设计谋害,都视而不见?”
“……原来……因的是这事……”
“我不信,陛下并不知晓有贵妃从中作梗。”
言语互抵无法续接,皇帝许也累了,帷后一直无声。
“……陛下可有料到自己崩后燕国情状?”
“若是江山毁于朕手中……自当向列宗请罪……”
“陛下所愧之人,又何止皇族列宗?”宗政羲句句直戳他心窝。
皇帝果然呼吸渐促,欲要翻身,却发觉无力举动胳臂。
“……难怪…难怪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他也…也不来寻朕……”宗政俅双眼惨淡若磨漆铜铃,半点光泽未显。
“谁?”
宗政俅瞪视着上方围编成环的黄色帐穗,层圈围叠,恍若日光普降,可与记忆相较,又显然缺少了些明媚动人之处。目下湿润渐生,悲怆难掩,喃语轻唤:“…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