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相所说有差,应当称为‘同仇敌忾’才是。”
未见其人,先得其声。
浑厚沉嗓倾注内力灌耳,倪从文霎时感觉到双耳之内一阵轰震鸣响,几欲炸聋,却掩不及脸上的吃惊之色,瞪眼朝门口眺视。
来者确为一相熟坐影,逆光看不清神情。待其缓步前来,倪从文方才确认自己所见不为幻象,正是三年前便应在皇陵地底的煜王。
一直在旁默坐的宗政羕此时缓缓站起,朝来人躬行一礼:“兄长。”
宗政羲近前至其旁。
对面的倪从文瞧着这一站一坐的兄弟二人,难得哑声无言。
男人深目轻扫,淡淡平视道:“经久未见,倪相倒是半分未变。”
明察现下情况,倪从文也知掩饰不得,便捺下方生的一点慌乱,撑起脸面道:“殿下才是叫臣大吃一惊。”
他打量起男人全身,黝色深袍由颈延至足,双手亦由乌皮手套包裹完全,黑压压的一片气势迫人。鬈发披后并无冠束,面骨仍旧凌厉峻深,两鬓已星星。如何看,都不似享福得意之态。
倪从文道:“不知殿下可曾到街巷一观那罪宦姜氏的凌迟之刑?臣搜捡罪证多年,而今也算是替殿下报了这致残谋陷之仇。”
“倪相若有这般古道热肠,何不将眼下殿内这叛国谋反的乱臣贼子一并送上刑场?”宗政羲微讽道。
见其不答,宗政羲又主动言道:“本王从军之前,倒是常同谢大人言谈军务。虽是和而不同,但也有忘年故旧之趣,”
此一言,直接将倪从文在其眼里降了个辈分,年纪堆砌起来的资历一下子在其面前不值一提。倪从文暗自咬牙,道:“……煜王殿下此时过来,不是为了有意拖延时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