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铎笑辞,这边付尘朝冯儒颔首致一礼,而后紧随金铎沿廊道而行。
合抱回廊架设于湖畔草野,远处山岭碧绿,花树香袭,风清鸟唳,自然景致美至极处。
付尘叹仰金铎懂得享受,不自觉间将心中话说出。
金铎听到青年喃语,笑道:“这年纪大了,当然偏爱这自然之景。山庄里头跟随的都是当初我身边的亲信余众,虽说大多已无家眷亲属,可脱下花翎冠帽,聚在一起,大家都是相同一般的嘛……”
从前因心中芥蒂,付尘自始便把宦官太监当作为乱的祸根,即便晓得其中大多是求讨生路的贫家子,也极少施及怜悯同情。仇恨嫉恶皆是蔽人眼目的好手段,倪从文自当是能够巧妙运用、融会贯通的高手,也因而能将他困在其中久未脱身。
“冒昧相询,不知金大人如何跟冯大人攀起的交情?据我所知,冯大人一贯是原则坚固,不肯轻易妥协的人。”付尘道。
“其实也并非有甚么过命的深厚之谊,只是当初我临辞官之时,姜华预准捅我的旧事,拿当初枢密院的军费支用做文章,只是有些东西时间长了,一时半刻业已辨不清真假究竟如何,”金铎道,“冯大人当初也只是出于立场原因,顺手帮扶,想必他那时已经察觉出些许不对劲来,不过在几年前官营酒盐铸铁时,我恰好和冯大人的主张不谋而合,一来二去的,也就有了些顺手相帮的情分在。”
“这次邀冯大人过来躲躲风头本也为一时起意,原想着依冯兄日常作风个性,自是不愿来的,倒也没想到他竟真的过来了……”
付尘道:“金大人想要躲避风头,可外患临门,随时都有外敌进犯的危险,怎么能坐得安稳?”
金铎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寻欢行乐能在一时便享一时,何须操心那么多?胡人和蛮人在江北如何闹我也不是不知晓,可我有能做甚么呢?”
说着,声音低下去几许,道:“提督当年倒是一腔平戎志,可结果又如何呢?敌得了前方来的明枪、可敌得了后备窜出的暗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