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佛之说本为慰藉行恶之人,世间人皆负罪恶,真心悔改之人自会以行动相挽,惟有怯懦塞目之人才会用佛事自欺,”男人沉沉言道,“何况慈者自慈,强者自强,又何须神佛干预,空占了事功的名头。”
赫胥暚颔首,又道:“那和尚为何要递信出来?”
男人垂目,沉默片刻,道:“……不知。”
不知?
赫胥暚挑眉,转而道:“他一个出家人,还留心这些事……怎么看,都是别有用心罢。”
“我没授意过此事,”宗政羲渐渐蹙起眉心,少有地碰上这未解之难,“他可对公主说过甚么?”
“没特地嘱咐过什么……”赫胥暚回想道,“他命我转交贵人,我问是谁,他答在‘巷西落脚处,正应天枢’,指的不就是西巷的驿馆吗?我以为先前察萨得其相救,有几分同他的交情在。”
宗政羲咀嚼着字眼,眼底蓦地划过光亮,朝赫胥暚问:“公主在内宫中,可听说了是何人在朝堂上倡议皇帝西迁至汾瀛养疾?”
赫胥暚在宫里多闲暇,碰上这政务要事不敢轻易遗漏,当即答道:“这个我打听过,是一个叫‘姜华’的内侍总管提的,不过他说的是要迁都,后来又经商讨,才定的皇帝暂时迁宫。”
“那便通了,”宗政羲摸清来龙去脉,眸色幽深,许久又低沉道,“只那聿明究竟怀着甚么心思?”
男人能笃定聿明此举是暗中提醒,却不晓得他几次相助目的缘何。头一回可以说是出家人秉承善心救济危客,可现下分明是有意提携,并且晓得他暗中欲为何事。
赫胥暚道:“要不要改日再暗中将那禅师请出来,像上次一般?”
“他未必会道实言,但也可行,”宗政羲捺不住疑惑,毕竟牵扯要事,若是问询不清,也容易酿成大祸,“只是又要劳烦公主出面。”
“无妨,”赫胥暚随口应道,“无非是临行前再去寻那太子一趟,想法子的是他也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