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倪贵妃坐于龙椅旁边紧设的位置,玄色凤纹沉淀奢贵。
赫胥暚起身,仍旧是扬起的视线,将殿内臣子宫侍的表情尽收眼底。
此时宴饮欲尾,虽未公开明道,但已有人觉察出这使者觐见的时间较往年却是推迟许多,且这胡羌的公主又举止失礼,在下座的几名臣子看得分明,自然也等着谁来挑说一句,便搭腔过去,耍耍威风。
倪贵妃笑道:“当日行册封礼时,公主尚还是襁褓婴孩,如今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公主也是能独当一面的秀挺淑女了。”
赫胥暚不知如何接话,更不会什么奉承之语,只道:“嗯。”
下面争议声愈发鼓动,席间果传来一道人声,却是年轻温和的:“公主风尘仆仆,远道而来,特地赶在宴会结束前赶来,娘娘还是先请赐座罢?”
“……是了,本宫方才吃了酒,糊涂了,”倪贵妃笑道,“公主快请就宴。”
赫胥暚朝说话那人看去,依照贾晟先前同他言及,自上说话那女人是暂掌后宫的贵妃,一旁沉默的是太子,再下诸臣首位的是那个姓倪的丞相,而说话这人年岁不大,又与丞相同一桌,想必便是他的某个亲信后辈。
只这话看似贴心,在她耳中却是明显的暗示意味。
她毫不避讳地朝那人迎视过去,方才蠢蠢欲动的那几个臣子见倪承志这个贵妃内侄起了头,便将连日来对胡蛮扰边心惊胆战发了出去,一人出声道:“……只是公主殿下今日既知要来燕委质,待到这时才姗姗来迟,殿上又未行燕礼,不知是何意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