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天潢贵胄,原本贾晟身份微贱,若在从前,自是不敢攀附,”付尘侧首,猩红双目是一片赤诚的温笃,“只是现今人事皆变,贾晟自知有几分用处,愿同敬殿下为父兄,倾全力襄助殿下一同筹谋举事。”
宗政羲一味盯着他,没出声应答。
付尘也并无沮丧之色,卸了几分力,低声道:“你方才说的对。”
“……这次……真的……”青年挺秀修长的双眉整个揪结在一起,矛盾而痛苦,“…我对天发誓……”
“你不必朝天发誓,”宗政羲难得截断他的话,“你只需对我发誓。”
青年闭了闭眼睛,男人自下握上他手,冰凉的乌皮手套在嶙峋的寒风中竟也能感受到一股子滋腻的触觉,男人轻轻掰开他掌心,拿袖帕轻轻拭干其上血珠,继而扎上了个小结。
“你接连半月每日子时到松林边,以为我不知晓?”宗政羲略一俯身,凑到他耳边低声言道。
“我知道,”付尘不敢同他对视,“我也知道……你知道。”
“你一直这副样子,不待旁人动手,你以为你自己强撑到何时?”
“以自毁来搏命,是最愚蠢的行径。”
男人少有的紧促语气,反而有几分似有似无的恳切意味。甜言蜜语常能溺死人心,而由衷箴语却是难听难得的。
付尘早已记不得,自他八岁与娘亲天人永隔后,还有何人曾这样对他有这般的直言关照,或许也有,只是隔着肚皮的人心之外依然有虚矫难辨的外衣,会轻易地让他堕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