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没去追,也自知这人有千种办法甩开他。
“这老东西……”少年低声咒骂,他一贯料不定他所想,却非要朝其心思上撞,“现在,可真是你在逼我……”
他转又回到竹屋前,停顿片刻,又开门进去。
床上青年面容青白惨淡,长睫深覆,鬓边鬈发黑白参半,若非肌骨仍显轻活,定要人觉得这躺了一位花甲老人。
少年盯着他头发看了一会儿,发觉他脸肌动了动。
他挑眉看去,那青年眼睫忽闪几下,缓缓睁开。
目光空洞迷惘,不带感情。
少年看向那无波寂静的眼眸,暗讽道:这样冷的眸子,他也只在那老东西身上见到过,若说其中没有渊源,他才不信。
“醒了?”少年冷眼道。
层层的困障和入体的滑坠感尚存,付尘懵懂记得,他在最后时分是安静的。
凉滑的雨最终还是放过了他,温柔地覆在他身上做最后的告别。
而他双手大张,在空中,好似个拥抱的动作。
在最后,他想要拥抱些什么东西,却发觉他一无所有到拥不得,无所恋。
唯一剩下这条命,就再送给天地间。
他安静地来,安静地走。一切都是清清白白的,大雨可以将他的那些躲避和怠惰洗刷干净,同时也将他的恶意和愤恨刮抹而去。
雨消霁明,沸反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