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随贾允沿厅后暗门通向后府中内庭,甫一跨进院落,触目所见,原本不算宽阔的内院中横倒一粗木老槐。暗沉的暮色下,其上枝叶变成张扬的黑影,深枯的叶子掉落在地上几片,四周干干净净的,应是被人清扫过,唯独这粗干横在正中,挡住了跨庭的路。
“这边长廊可以走。”贾允道。
跟随的几人不住向庭中张望,一者出声道:“这是?”
“去年在黔南尾战时,不是有七日接连降及大雨了嘛。当时我同殿下给焦将军你那处递信提早进攻,正是咱们清蛮收尾之前,”贾允解释道,“便是那时候,风大,硬生生给刮倒的。”
“我知道,”焦时令接道,“但就这样挡在院里是何道理,怎么不找人给清出去?”
“殿下既然没动,想必有他的原因,”贾允道,“槐乃木中之鬼,传说鬼怪乐于躲藏附着其上,因而雷公常常为了惩治恶鬼,专劈雷电于其身。右转——”
一众跟着贾允从侧旁修制的廊道绕行。
“……提督还对神鬼故事感兴趣呐。”廖辉语气里带着点点讽意。
未及贾允出言,林平又及时道:“听闻此处院落原先便为提督宅邸,怎么想到要在院内移栽来棵槐树?”
这话一出,正将其他人记忆调及从前。宗政羲及冠之时尚在军中任参将职,皇帝适时召回京中赐号封王。而此前五年间,宗政羲徒手赤拳,半分依靠也无地自低职士兵攀至军将一员,军中仇富嫉贵的贫民武士不在少数,所遇难处不可胜言。而由此一来也正为其添了名分地位,予以军权重任。可除此之外,在封赐礼节上照之后来的煊王可要简陋许多,且不说受礼之日皇帝并未亲临,连御赐的宅府都是交由内侍省主理置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