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想法只如流星转瞬而逝。
他裹好外衣,再次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同样的山景在日光下生辉,昭示着他昨日所见一切皆非幻梦。可他无心欣赏美景,只因昨日的恐慌和惊惧在此时重回心头,连带着眼前的景致都带着扭曲和虚幻。
“娘亲!”男童声音有些哑,只渴望得到一丝回声。
男童被这山林沉默的对视吓住了,他开始向山路上奔逃:“娘亲!”
声音放亮后,能闻听到一点点寂旷的回声。
曦光日渐普照,山巅的积雪剔透纯洁,碧蓝的天、墨绿的林,都随着蒙上温软的光辉。
男童跑进山林深处,却望不到一丝人影。气喘吁吁的他走到一条溪旁,用手掬了一捧水咽了下去,方方缓和下渴极的喉咙。干裂的嘴唇原本翘起的皮也在溪水的滋养下渐渐服帖下去,男童失神撑在溪旁的土地上,在水中窥看到了自己的脸,干巴巴的皮肤,缺失营养的面黄肌瘦,颧骨下凹陷了一大块儿,像一双眼睛嵌在枯木里,只那双眼睛水盈盈的,好像还下起了雨。
男孩跪在溪边,刚开始只是低低的哽咽,无助、迷茫、痛苦和恐惧终于使他放声大哭,眼前的水流逐渐迷蒙,只剩下一片金黄的光亮,映着天上一点赤日。
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山谷,树枝头的几只鸟雀应声而起,阳光依旧轻柔地抚在男童身上,仿佛安抚哭泣孩儿的母亲。
不知过了多久,泣声渐息,男孩瞪着通红的眼眶,呆呆地望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