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师爷此人,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小毛病,但大体上的人品却是没问题的,如若不然,韩辑也不会将他介绍给自己的得意弟子了。
沈伯文听罢,心头也是一沉,沉默地颔了颔首。
前两天,按照规矩,他带着人去了兴化府明面上的银矿——清溪银矿,查看了一圈。
秦千户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消息,听说他要过去,还特意派了两个手底下的兵来保护他,按照传话的人的说法,便是矿上做活的除了那些来服徭役的百姓,还有一部分是触犯了《大周律》的罪犯,孔知府便把他们发配到这里来挖矿了。
不过罪犯就是罪犯,怕他们突然暴起,伤到了沈伯文,才特意派了人来保护他。
这理由,别说有多光明正大了,任谁听了,都得夸一声秦千户想得周到。
沈伯文不管心里是如何想的,面上没有露出分毫,客客气气地谢过来传话的人,还道:“待到本官忙完了这阵,定然上门拜谢。”
只是真的到了矿场之后,沈伯文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放眼望去,压根儿分不出来哪些是来服徭役的百姓们,又有哪些是犯了律法的罪犯们。
因为在矿场中干活的人们,清一色的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神色麻木,佝偻着腰在干活儿。
而负责监工的吏目,也一视同仁地甩着鞭子,对着他们吆五喝六的。
直到看见新来的通判大人面色不虞,这甩鞭子的吏目才收敛了些许。
负责管理矿场的官吏过来见过上官,他长着一双吊梢眼,一看就显得有些刻薄,走过来的步子也不紧不慢的,对里头的惨状不置一词,显然是已经看习惯了,拜见过沈伯文之后,立马就开始哭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