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他生出一个恶劣的主意。
水还是热的,蒸腾的雾气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江别秋闭上眼,手缓缓往下。
起初他是抱着戏谑与赌气的心态的。
哨兵五感敏锐,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不能逃过他们的感官。如若眼前有风,他们便能从风中闻到千山万水跋涉而来的清甜;如若遇见大好的阳光,他们就能看到一切与炙热相关的词语,性、情欲、爱;如若触感真实,抚摸便穿过肌理,透过骨骼,浸过血液,来到灵魂深处,在共鸣中泄露出呻吟。气流涌动,他们便瞥见雪山的洁白;喘息不止,他们便捂住耳朵,不敢去听。
一切开始在不该开始的阶段,一切又结束在恰到而止的阶段。
到后来,江别秋已分不清心中是戏弄多些,还是欲望多些。他靠在墙边,任水流冲去白色粘稠物,听着自己的心跳平复,喘息声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过去的数十分钟里,所在之处缥缈若云端,他甚至想不起来,欲望攀上顶峰时,有没有叫方觉的名字。
他走了出去。
方觉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他支着腿,半边脸没入阴影里,另半边脸被冷光映照如雪。听见脚步声,他缓缓回头,轻声道:“洗好了?”
江别秋:“嗯。”
方觉:“那就休息吧。”
江别秋顿了顿,点头:“好。”
一夜无眠。
生平第一次,方觉对哨兵敏锐的感官感到苦恼。
窗外,某个星体的光被大片阴影吞没,不敢探头看世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