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乎乎的火锅吃过一趟,肚子里垫了点东西,第二趟大家没那么急了,你一句我一句地边吃边聊天,看大家兴致好,老板娘笑眯眯地又去搬来一箱啤酒,就连靳羽面前都摆了一瓶,很快敢怒不敢言地被顾臻然没收。
??来玩的人基本都是三三两两组队,像靳羽和顾臻然这种两个男的组合的也有,但两人一个眉眼沉稳,一个少年隽秀,顾臻然哪怕不说话,随意一坐,气场也有两米八,不少人的目光或隐晦或明显地落在两人身上,内心蠢蠢欲动,又被顾臻然轻飘飘的目光吓回去。
??都说酒壮人胆,酒饭过半,有人借着酒劲凑过来问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靳羽有没有对象,没有的话他可以帮忙介绍几个。
??嘴里说的是“我有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到底指的是谁,在场的心知肚明。
??众人一阵暧昧的哄笑,靳羽的脸被火锅辣得红扑扑的,“有。”他刚吃完一颗肉丸,肉丸在水里涮过了还是辣得嘴唇红艳艳的,靳羽捏着筷子笑得腼腆,很客气地说“谢谢”。
??他和顾臻然再怎么闹腾,这份关系却始终清晰明白,无法抹灭。
??那人本来还有些失落,被靳羽的笑容晃得迷了眼,硬要凑到旁边坐下,东拉西扯找话题,顾臻然哒一声把筷子搭在碗上,他原本在替靳羽剥虾,此刻半掀了掀眼皮,捏着剥好的虾,慢条斯理喂进靳羽嘴里。
??等靳羽习惯性吃掉喂到嘴边的东西,拇指暧昧从唇瓣划过。
??昭示所有权的方式十分幼稚,像一个没长大,光会吃味的小男友,席间其他人愣神片刻,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半天,恍然大悟。咳嗽连连。
??得,撬墙角撬到人家正主的面前去了,真够惨的。
??女生皮薄,被无声拒绝,又被人当面秀了一场恩爱,涨红了脸回到自己座位坐下,没坐多久就借口有事先行离开。
??晚上也是在农家乐睡的,春天的夜晚气温低,怕会着凉,老板娘又抱来一床绣着鸳鸯戏水的被子摊在床上,背对着耳尖发红的靳羽解释这是她儿子结婚时候用的。
??“洗过的,不脏。”
??大红色的被子暧昧又喜庆,屋子里的空气好像都跟着升了温,烫得心中有鬼的人情不自禁臊红了脸,等好心的老板娘一走,顾臻然忆起靳羽在女生面前脸蛋红扑扑的模样,隔着一堵隔音效果不是很好的墙,吃味地咬住他的唇。
??“以后不准对别人笑。”
??这样的顾臻然身上有种幼稚的青年感,像个十七八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愣的要死,吃干醋的样子也傻的要命,靳羽想笑,瞧见他暗沉的神色和眼底积聚的深切欲望,心头悚然一惊,转身就想逃,晕了头,反倒没头没脑撞进顾臻然的怀里,被人顺手抱个满怀。
??双人床很大,抬头是白色低矮的天花板,身下是蓝白交错的圆点毛毯,绣着交颈鸳鸯的被子被人随意堆到大床一角,两个汗涔涔的影子在上面喘息着滚过。
??初春屋外夜色静谧,爱不了又离不开的人在屋内抵死缠绵。
??第二天回去的路上天空又开始下起绵绵的细雨,雨丝一飘,整个世界雾蒙蒙的,视线所及,像蒙了一层灰扑扑的陈布,黯淡无光。
??大公司的继承人不是这么好当的,游玩两天,要不是提前开了静音,顾臻然的手机都要被秘书打爆。
??雨天路滑,秘书又催得紧,顾臻然皱着眉,还是一路开上高速,他的神情专注,副驾驶上靳羽无聊靠在椅背玩手机。
??玩来玩去都是那些游戏,靳羽早就玩腻了,他无聊收起手机,打个哈欠,转过身,探长手似乎想拿放在后座的毯子,就在这时,车子猛然抖了一下,靳羽被惯性带的往前一扑,猝不及防看到车后一辆大卡车以一种同归于尽的姿态紧紧咬在他们后面。
??把已经晕倒的顾臻然整个人罩在身下的时候,靳羽苍白的嘴角淌出一丝血,浑身的骨头好像都被压碎了,全身上下哪里都在痛,可或许是痛过了头,反而觉得麻木,甚至还有心思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靳羽想起很久没见过面的靳东升和林美君,想起咋咋呼呼的周阳瑞,想起自己刚开始就被迫停止的大学生活,最后所有的心思都汇聚到了一动不动躺在自己身下的人。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是在这种情况下,把一向强势的顾臻然压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