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说,你是他最喜欢、最骄傲的,不管去了哪里,都是他的学生,不会变的。”
老电视的广告还在继续,音乐交织的是属于年轻一代偶像活力洋溢的话语。这样的话语里夹杂着老人苍老的声线,宛如二胡拨弦,喑哑又深长。
“老张还说,这辈子能教到一个你,他也算值了,不枉走这一遭的。”
“师娘……”唤出这两个字,宋惟宁不知为何眼角一颤,喉咙蓦地涌上一团涩苦,一瞬间,他盯着王淑芹泛起泪花的浑浊双眼,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这天晚上,宋惟宁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真实的梦。
梦里,他先是从一个空荡荡的白色房间里醒来,左手腕处扎着针,针头连着输液瓶,他想把针拔掉,却发现右手握了一支笔,正不受控制地在一张卷子上奋笔疾书。
卷子上的格子纸才写到一半,宋惟宁看不清上面的字,只觉得手在打战,牙齿在打战,思绪也在打战。
突然,刺耳的铃声响起,一阵强似一阵宛如催命符咒,宋惟宁浑身僵硬地听着,动弹不得,面前的卷子就在他眼皮底下飘走了。
他看那张卷子飞远,想伸手抢回,却被那条细细长长的输液管牵制,输进身体里的好像都变成了冰,全部血液被凉透、凝固。
漫天白雾如潮水,宋惟宁觉得自己像个溺水的人,喘不上气,头痛欲裂,挣扎着想清醒过来。
画面一转,满眼惨白骤然换了种闷灰的颜色,输液管不见了,笔不见了,他面前站了两个人。
宋惟宁大口喘着气,那么熟悉的两个人影,他张口想唤,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薄雾一点点散去,面孔逐渐清晰,只见那两人神情冷漠地瞧着他,嫌弃、鄙夷、恨铁不成钢。
寂静的虚幻空间里突然响起脚步声,节奏分明地回荡,似乎又有一个人从远处走来了。
宋惟宁终于感到自己喉头震动,撞出一个期艾的并不像他自己的声音。“张老师……”那声音在唤,依稀带着哭腔。
“惟宁,你太让我失望了。”来人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