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昕脸色一变,瞪大眼睛:“你怎么会有……?”
齐愿摇摇头,似乎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把协议合同全部都塞到陆昕怀里交给她看。陆昕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几张薄薄的纸面,像捧着烫手山芋一般,反复询问道:“真的可以给我看么?”
齐愿微微颔首,眼中是坦然而直率的信赖。
陆昕心中一片触动,颤抖着双手将那些合同一张张翻阅过去。
合同上只言片语,简而言之便是uq老总齐承栎将公司的继承权移交给齐愿,双方已经签字盖章,合同具有法律效力。
而当齐愿看见这几片薄薄纸张时,表情也逐渐有了一些明显的变化。她嘴唇轻颤,眼神低落,似乎内心深处受到极大撼动。
“爷爷。”她嗫嚅地说。
uq老总齐承栎,便是她的亲生爷爷,也是将公司转交给她的人。
陆昕心疼地伸出双臂,将她抱住,小声问道:“你想起爷爷了吗?”
齐愿垂下头,慢慢地说:“他对我……很好。”
齐愿的童年不算辛苦,但也并不幸福。
连续诞下两胎女儿已经让齐父深感尴尬,齐家人重男轻女的偏见根深蒂固地印在血统里,上头是齐家老人的威压,左邻右舍全是旁系亲属的虎视眈眈,面对两个弱小而无辜的女儿,他很难保持和颜悦色。不管是齐妙还是齐愿,都是在极其严苛和刻板的管教下,慢慢成长起来的。
齐父不愿意面对这两个给他蒙羞的孩子,选择夜以继日地呆在公司。
齐母一再地独守空房,在偌大而空荡的豪宅里,也慢慢滋生出绵长的怨气。五六岁的孩子,稍有一点点的失误,得到的只有齐母的冷脸和嘲讽。在她偏激而疯狂的控制欲下,齐妙与齐愿不能有任何放松的娱乐闲暇,家教、礼仪、习题接踵而来,像堆积起来的稻草一样积压在她们的肩膀上。
齐愿和齐妙在这种冗长而枯燥的岁月里,本该生出一点点同病相怜的意思。她们的年龄不过差了三四岁,代沟和偏见都不应存在。但随着齐妙的慢慢长大,她见识到了周围同学的家庭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家庭有多么可笑。而一切的罪魁祸首——她固执地认为,就是齐愿。
如果齐愿是个男孩子,那么她的生活就不会变得这么痛苦和麻木,她们一家都能过得很幸福。齐妙扭曲的心思随着年龄成长慢慢地膨胀。对!都是齐愿的错,她为什么不是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