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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辙 瑜辛 1129 字 2022-10-23

张淙大概骨子里是个天然就会“铺张浪费”的人。他扔垃圾桶的东西其实不少,大到银行卡,小到糖纸。

现在是连糖带纸。张淙又想起了新东街那间肮脏龌龊的房子——钥匙他也扔了,就在他住进晏江何家的第二天。

他想这些做什么?张淙发现他的脑子已经开始乱套。然后乱套的脑子突然又想:“她叫陶静仪。”

张淙整个人终于懵了——他怎么还记得她的名字?分明不是什么常见到过于烂大街的名姓。

张淙发现,他和生母的重逢,一如自己的生命那般烂俗。回过味来咂摸一下,像极了一出狗血淋漓。但又不够规模。他们之间并没有戏剧里那些足以“哭天抢地”的桥段,平庸得够不上讽料。

张淙其实从未幻想过和“妈妈”这玩意重逢的画面……不对,没幻想过他怎么能去比较“哭天抢地“这类词语?——他是不敢幻想,不,是不敢承认他幻想。

张淙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天色甚至已经完全放黑,他才活动腿脚走开。

张淙钻进了一家超市。他此时非常想要把烟瘾捡起来。张淙盯着摆烟的架子看了能有两分钟。在超市老板问他第三遍“要买什么”的时候,张淙才准备张嘴。

他大概是跑得有些渴,一双唇瓣竟稍微粘在一起,分开的时候还能恍惚感觉到表皮之间的轻微拉扯。

张淙的喉咙预备发声,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那首what are words。

张淙的喉结涩滞,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晏江何的电话。他呼出一口气,接了起来。

晏江何的声音立刻从对面传过来:“你走到哪儿了?还没回来。”

张淙朝一直看着他的超市老板摆了摆手,转身走了出去:“快到家了。今天在画室多呆了会儿。你已经回去了?”

张淙推门离开超市的时候,一只耳朵里听见了超市老板在小声骂他是“神经病”。

另一只耳朵却同时捞着晏江何带笑的声音:“今天下班早。我已经到家了。”

外面肃寒的空气扑在张淙脸上。路灯只有亮得刺眼才能照耀夜晚。张淙看灯会挨扎,费劲便不去看。他的眼睛只埋在黑暗中勾勒阴影,眨眼的时候眼皮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