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江何这话说完,张淙没吭声,胸口倒猛地一钝,活生生闷了一下。这一刻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看晏江何这么不顺眼了。
晏江何简直一语中的,狠狠在他心肺上抽了一鞭子。那话重了,但说得对。他每次遇见晏江何,都不像个人。
晏江何是能砸开他所有不堪的那只锤子,轰隆一下就地动山摇,他便面目全非了。他所有的狼狈和无能,都让晏江何给看了去。
在这个男人面前,他就像一个丢盔弃甲的光屁股小卒,所有的负隅顽抗都被撕了粉末,成了见不得光。
尽管他不承认,但他真的恐慌。晏江何让他恐慌,狼狈的自己让他恐慌。所以他刚才脑子都没过就让汤福星跑了。他是害怕了,他怕自己在晏江何面前,就那么轻易地土崩瓦解。
张淙眼尖地看见,晏江何的车载储物盒里竟然放着他之前的那根草莓棒棒糖。
张淙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反正难受的很,胃疼都被压下去了。他拿起盖子盖上杯子,又把杯子放下,伸手把棒棒糖拿了过来。
晏江何看乐了,特别想提醒一句,这棒棒糖砸过他的裤裆,还是别往嘴里送了,但晚了,下一秒张淙就撕开包装纸塞进了嘴里。
“……”晏江何叹了口气,“你不是胃疼吗?别吃了。”
晏江何:“平时也少吃。全是色素,你那舌头,现在就是斑斓的粉。”
张淙含着糖,揉了揉胃,慢慢说了一句:“停车。”
“干什么?说了要去医院。”晏江何侧眼用余光看他。
张淙嘬着糖,面无表情道:“我想吐,你让我吐你车上?”
晏江何没说话,他默默看了看张淙,缓缓把车靠边停了。
车门是锁的,晏江何并没有立刻开锁。他看了张淙好一会儿,确定他的脸色好些了,头上也不冒冷汗了,嘴唇也恢复了些血色。
晏江何笑了笑,开了车门:“出去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