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半眯着碧色的眼睛打量窗缝里漏进来的太阳高度角,发现其实并没有过去多久。
半个小时?或者十几分钟?
一个人缓缓站到了他背后的床边上,然后俯下身来,轻轻地帮他掖了掖被角。
又站立了许久,忽然被子耸动了一下,玛丁感到一只手从被子底下伸了进来,摸索,摸索,最后碰到他的手,停了下来。
“你胆子够大的。”玛丁开口,嗓音有些微的嘶哑,不过无损它本身的气质和华贵。
那只手颤抖地瑟缩了一下,片刻之后,又慢慢地靠上来,坚定地覆盖在他的手上,严丝合缝。
“肖生担心先生受凉。到了冬天您的手总是冷的。”
被那手攥住,玛丁才发现自己的手的确凉得可怕,一碰到热源就疯狂地汲取热量,像是久旱逢甘霖的土地,龇牙咧嘴地喝着水。
玛丁没有拿开手,也没有再说话。
肖生顺势慢慢地躺了下来,先是在被子外面,然后一点一点,缩进被窝里,从后面捞住玛丁的腰,整个人贴上去。
“先生喜欢我这样吗?”
玛丁没有说话。
一瞬的温凉之后,温度逐渐漫上来。身后是热的,躯体的热度,可以躲避一冬的寒冷。
怎么能不喜欢?
玛丁扭过身转回头,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
“你究竟是妖精还是什么?”
黑发黑眸的瘦削面容,肤色苍白,鼻梁上常年累月架着一个单片眼镜。不说话的时候表情冷若冰霜,动情的时候又像冬天树梢上被火焰融化的雪珠,泫然欲泣的样子,莹莹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