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尽?”楚欢蹙眉,“谁告诉你老六是自尽的?”
不是自尽?
烛火映着楚欢眼瞳中的深渊,沈婳音不由脊背生寒。
“那他……是怎么死的?”
“一条白绫。”
沈婳音瞠目,死死捂住嘴。
宗正寺犯人手里怎会平白出现白绫!
六皇子,被凉帝,被他的亲爹,赐死了!
“为什么?”沈婳音感到自己的指尖也变得冰冷,只恨方才把手炉远远地放在了门边。
楚欢轻嗤,“圣人站在那通天的高位上,什么查不出来?是我天真,以为凭一己之力就能捂得住。
玉人花和龙涎香都是六皇子动的手脚,六皇子一夕倒台,那些攀附他的幕僚作鸟兽散,被抓住一个就能顺着撸下来一串,一环一环,最后全都瞒不住。
难怪沈延今年没有离京,想来换防是假,协查此事是真。
勾结突厥泄露军情,滥用邪毒残害手足,还暗中挑拨离间,蓄意栽赃皇三子沛王……凡此种种,足够六皇子从世间彻底消失,倘若世有轮回,还要打入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
“我楚家得了天下,却连人伦纲常都守不住了。”
子不子,父不父。
“可笑,可笑啊。”
楚欢摸到手边一只弦纹酒壶,晃了晃,还有酒,仰头往嘴里倒。清冽的酒水顺着下颌滴下,沾湿了衣襟。
“楚怀清,你和史书上的皇子不一样,不够冷血,不够现实。”
沈婳音把他手中的酒壶抢过来,仰头往自己口中倒去。酒水划出一道弧线落入她口中,她抬袖抹抹嘴角,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