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竟问出了与杨姨娘一模一样话。
“你捡回来的养女不正常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不正常起来?”
他说话的时候,定定地斜睨着沈婳音那张秀丽的小脸,甚至忘了自己的右手还举在半空,忘了手上还捏着一对细镯。
沈婳音并不躲闪,仰头回视着沈延,看着他的表情几经变换,布着皱纹的眼角闪出点点光亮。
他彻底别开头,看向白夫人,“你们,在谋划什么?”
白夫人低眉顺目:“我只是想帮侯爷把亲生女儿接回来,但又不敢在书信里细言,想等侯爷回来再……”
“你到底是怎么了——”
沈延拖着尾音大声质问,嗓音在情绪的激荡下有些失常。
“我的女儿在府里好好地养了十几年,甚至昨晚险些自尽,这都是因为你领回来了一个养女!你身为嫡母,想过白绫勒着脖子的痛苦吗——”
留在厅上的几个体面仆婢慌忙跪倒,额头紧紧贴住交叠的手背一动不敢动,只恨主子怎么没叫自己及时滚出去,竟听见了这许多不该听的!
从侧脸,沈婳音分明看到有水珠从他眼眶跌落,落地无痕。
她看不懂。
他的神情与他说出来的内容分明是不匹配的,他的眸色其实不像痛惜,更像是……痛苦?
沈延抬眼,目光在正厅的画栋雕梁上扫过,又一一环视样样精美的陈设。
镇北侯府,功勋卓著,简在帝心,富贵无尽。
夜风从窗缝钻进来,撩拨得烛火跳跃不定,将满室琳琅都晃得失了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