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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婳音很乖顺地守在门边,恭送昭王殿下,心中却惴惴难安。

早听闻皇亲国戚比平民百姓玩得开,他又是那样的天之骄子,从来都是别人赶着奉承他,想必从未受过今日这般冷待。

可是沈婳音不敢不冷待,她与昭王,治病可以,混成熟人嬉笑怒骂也可以,唯独不可以成为他感兴趣的猎物。

在北疆,她见得最多的就是被当做玩物的女人。北疆与突厥毗邻,虽仍属大凉国土,习俗和观念却更接近蛮夷。女人,特别是依靠父兄、丈夫养着的女人,是与货物、牛羊类似的财产,是可以用来交易的——虽然国法明令禁止,但天高皇帝远,贯彻执行得并不好。

她是医女,又是颇具实力的名医,自然与那些在家中为奴为婢的女人大不相同,当地农户都不拿她当寻常女子看待,甚至对她颇为敬重,但她反过来,却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大多数的男人是如何对待大多数的女人的。

就算到了京城,风物开化,也只是程度上和表面上的区别,本质里也没有多少不同。

沈婳音看得清昭王的为人,其实并不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但是她就是近乎于本能地……不敢去想那个吻究竟是何含义。那个行为的背后,是她预测不了的未知。

人对于未知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仅仅两息的工夫,沈婳音却度日如年。他是聪明人,她推拒得如此笨拙,会不会惹恼了他?万一他恼了,又该如何收场?

沈婳音背靠着大开的门板,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就见楚欢沉默地撑着床榻起身,并未朝她走过来,而是缓缓走向了书柜。

骄贵如他,被下了逐客令居然还不走吗?这是要留下来看书不成?

沈婳音正暗自蹙眉,眼见着楚欢伸手在书柜某处碰了一下,再一推,竟把书柜整个转动起来,然后……就无声无息地走进了书柜后的门洞里,书柜复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