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有多狠的心,才能拽着他自己的身体挡下可能致命的一刀?
每一个接手的患者都把命押在她身上,可是从没有人像他,像他一样把命拱手相让。
她受不起。
她深深地知道那一刀的厉害,也无比清醒医者所能做到的极限。
万一失败呢?
万一救不回他呢?
她不敢想。
沈婳音盯着掉在车厢里的剪刀,拼命试图找回身为医者的自己,双手却完全不受控制。
从没有过的事,医女阿音独立看诊六年,从没像此刻这般没用过。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她的小手,比她的手更冷,却极稳。
楚欢已缓过了最初的失声,嗓音沉哑:“阿音,别怕。”
“殿下……”
沈婳音这才发现,自己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别怕,再救我一次,就像在北疆时那样,我们阿音一直都很勇敢。”
“这位是镇北侯府的沈二姑娘,只是不巧路过此地而已,烦请放行吧。”
整条峦平长街都被司卫军封锁了,婳珠也被拦在了里头。
持兵拦路的官兵起初还耐烦呵斥几句,叫大家老实待着,排队盘查通行,可峦平街也算一条主街大道,方圆二里少说也有千八百人,照这般排查一遍,怕是大半日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