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音原想着随便找一套能应付的就是了,又不是存着在宴会上艳压群芳的心思,没必要这般严谨。可是此处的衣裳都太过精巧,沈婳音甚至觉得,如若不认真对待,都对不起这些超凡脱俗的设计。
反正,遮挡容貌只是不愿让侯府中人有所联想罢了,一个衣行东家自是无妨。
沈婳音摘下了面纱。
老婆子十分认真地端详了片刻,微笑颔首,而后蹒跚着出门去了。
身边没有小丫头指点,沈婳音不知这是什么情况,只好在原地等着。
幸而没过多久,老婆子就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一尺见方的大纸包,颇有些厚度,大约是从哪儿另取了一套衣裳过来。
这是一套缠金丝交窬裙,灰调的黛蓝里缀着几点暗色的胭红。
“姑娘若嫌颜色浓郁,外面可罩一层薄薄的天丝纱,朦朦胧胧,幻幻真真。”
沈婳音有些为难,“这种搭配似乎不是近年的样子了。”
说“近年”那是委婉,感觉简直像母亲那个年代的风格了,她甚至还留有几分遥远的印象呢。
“前朝末年风靡一时,潮流一阵一阵地刮过去了,风格却永远留存下来。姑娘,试试吧,衣裳总得自己穿在身上才知合不合适。”
老婆子虽是商人,气质却似踏遍霜华,令沈婳音没由来地生出一种敬爱。三百六十行,她自己在医学这一行里埋头奋进,便也对同样执着于自身职业之人深感认同。
既然店主人这般说了,试试也无妨。
当沈婳音在铜镜前照见自己的时候,整个人都怔住了。
室内光线不足,铜镜里的身影映不真切,更像是穿越了时光。扑面而来的熟悉感用力撕扯着她,要把她生生拉回最遥远的以前。
沈婳音不由自主地向前几步,走近镜中的自己。
是啊,是很像啊,自己是从何时起,变得与记忆中的母亲如此相像了呢?
……
“珠珠,看蝴蝶飞,蝴蝶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