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千万别这样说,夫人乃是侯爷明媒正娶的正室主母,哪里需要有任何的愧疚?”

白夫人拉着她的手,叫她坐得离自己更近些,“好孩子,我现在只盼着告诉侯爷我把他的真骨肉找回来了,叫他也高兴高兴……”

沈婳音忙起身行礼,“夫人,不可。夫人答应过阿音的,只做养女,远远地看一眼侯爷,圆了这场父女缘分也就罢了。”

“可是你已进府,难道就不想恢复自己的荣华富贵?难道甘心一辈子瞒着自己的身世?我知道,侯爷把婳珠当做眼珠子似的疼爱了十几年,这份父女情深轻易撼动不得,但你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血,我们不是没有人证,此事若筹划得当,还是很有希望的……”

“夫人,”沈婳音掀裙跪下,面纱掩得她的神情晦涩难辨,“阿音真心感念夫人一片良苦用心,夫人心善,只是,我早已活成医女阿音了,心在江湖之远,等完成了我自己的心愿,也替白夫人了了心愿,自会离开京城,再不回来。”

“你这孩子,干什么这么大规矩?”白夫人将人拉起来,紧紧蹙着眉,“你当初就说不肯长留,京城不好吗,在府里养尊处优不好吗,还要去哪里?”

“下江南。”

“为什么一定要去江南呢?”

“记忆里,母亲曾经唱过一首歌哄我入睡,‘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小时候南方未定,只在前人诗文中读过江南之好,长大后南北一统,随师父去过一次江南,就印在心里忘不掉了。”

沈婳音蒙着面,仿佛叫人无法走进内心,一双眼睛却又清澈灵透,令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愿意用心倾听。

“阿音不愿一直身在内宅,毕生所愿便是择一清净安稳之地钻研医术,待医术大成,也效仿家师,踏遍山河,悬壶济世。”

白夫人似乎还想再说什么,最终只叹了口气。

沈婳音不多打扰白夫人给女儿绣花样,起身告辞,“下次来夫人处听故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