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里的风气,各弟子都有自己的专攻领域和职业规划,平素独立行事,互不牵扯打扰,唯有栾师姐,总爱与她黏在一起。
沈婳音随师父下江南,栾丙丙就吵着不许师父偏心关门小师妹,也要跟师父一起游学。
沈婳音驻扎北疆分号,栾丙丙就说要攻克上百年的难题消渴症,唯有待在最无灯红酒绿的北疆才能静心。
其实栾师姐只是怜她自幼孤苦无亲,甘愿多多照拂罢了,沈婳音心中很清楚。
有时候她真庆幸栾师姐也来京城了,所以在乱花迷人眼的偌大繁华地里,自己还能够找到一个支点,不至于感到太过颠沛流离。
互穿大事压在心底无法喘息的时候,栾师姐就是唯一能倾诉秘密的对象。
因为她知道栾师姐绝不会拿着她的秘密害她,她甚至想过,就算这世上只剩一个人可信,这个人未必是一直高高仰望的师父,却一定是总要与她争个高低的栾师姐。
现在沈婳音身在男子的身体里,拉着栾丙丙躲进车厢说悄悄话不大妥当,便借口到对面的酒水摊子买饮子,避开了昭王府府丁。
栾丙丙一脸狐疑,悄声道:“你现在不是昭王殿下,是阿音,对不对?”
沈婳音简直想拉住栾师姐的手好好诉一番苦,奈何不远处还有那么多双人眼睛盯着,只得稳住情绪,面无表情地道:“栾师姐,进府那日你出诊了,阿音都没机会同师姐告别,如今一别十日,师姐在京城可还住得惯吗?”
“去去去,你我之间还要啰嗦客套。”栾丙丙嫌弃地挥挥手,“有事快说,披着一张皇子的皮,若被人起了疑心,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
先前与昭王灵魂互换的种种细节都说与栾丙丙过,沈婳音倒也方便长话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