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肩撕裂一般地剧痛,意识也在这叫嚣的痛觉里渐渐清明,沈婳音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正躺在硬邦邦的木质地面上,抬眼能看到金枝槐削成的窗帘高卷,日光从雕镂精细的窗格洒下来,勾勒出身旁柏木寝床的简雅纹路,十分熟悉。

沈婳音焉能不认得,此处正是昭王府主院正寝,昭王楚欢的卧房。

怕什么来什么!

今天是进府的日子,偏偏就赶在这个节骨眼上互穿了!

……但愿昭王那祖宗在侯府能安分些,沈婳音在心里给他烧高香了。

穿越到楚欢的身体里,一回生二回熟,早没有了前几次的惶然和尴尬,只是……他这时辰不在外间批公文,躺在冰凉的地上玩什么花样?

沈婳音忍痛瞥了一眼自己现在的身体——应该说,是楚欢的身体。

裤袜倒是具在,松松垮垮穿着件中衣,敞胸露怀,右肩缠裹的纱布被粗暴地扯开,露出正在结痂的血洞,隐有鲜血往外渗,染红了薄衫。

伤口血腥,但沈婳音并没有被吓到,她坦然地直视着血洞,十分恼火。

沈婳音不论在外是何身份,对楚欢而言,她是救死扶伤的医女,楚欢则是她最近一对一照看的伤患。

今早,她坚持将供给昭王府的伤药制完才出门,现在她的伤患却将敷着新药的包扎扯了开,甚至连尚未愈合完全的皮肉都掀起了一层,全然是在破坏她的劳动成果。

大约是楚欢屏退仆婢查看伤口,气血不济,触动之下竟昏死过去,这才倒在了冷硬的地面上。

简直就是砸她的招牌!

主治大夫沈婳音的眼角直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