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板起脸呵斥仆婢:“怎么办事的!让二姑娘站着等!”

“哥哥,你又责怪人,是我自己要在这儿等奶姐姐的。”

婳珠自然而然地挽住沈大郎的胳膊,细声嗔怪,情态可人。

“等的是谁,是我奶姐姐呀,她要来咱们家,我欢喜得很,怎能不亲自来迎?”

沈大郎才不管这些理由,哄着叫她回房休息去,她自幼多病多灾,吹不得风的。

养女进门这种小事,哪里值得镇北侯府的掌上明珠为此劳累?

婳珠却绕开哥哥,主动来到沈婳音跟前,亲昵地拉起了她的双手。

“婳音,如今你叫婳音,我知道的。一别十余年音讯全无,你不知道夫人说找到你的时候我有多高兴。”说着,婳珠的眼里似乎有泪光闪烁。

镇北侯原配亡故已久,她话里的“夫人”指的自然是继室白氏。

咦,婳珠竟会为她的到来而高兴吗?若非清楚地记得四岁那年发生的事,沈婳音几乎都要信了。

在改朝换代前最暗无天日的岁月里,婳珠还不叫婳珠,叫大丫;镇北侯也不是镇北侯,是个连年征战沙场、无法回家看望妻小的骑兵骁将。

将军的嫡妻郑氏在战乱中以身为饵引开敌军,把生的希望留给了乳娘和孩子。

结果,乳娘一个人养两个女娃捉襟见肘,就把年仅四岁的主母千金偷偷遗弃,尽力保全了亲生女儿大丫。

幸而主母千金被云脚神医捡到,这才作为“阿音”活了下来。

后来的变故,沈婳音是过了整整十二年才得知的——

就在她被遗弃的第二年,新朝建立,将军凭战功受封镇北侯,大丫姐姐则摇身一变,顶替自己成为了母亲留下的“唯一骨血”。

就连她幼时的乳名‘珠珠’,也成了婳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