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动人的嗓音带着微微含笑的声调,如寻常一般的语气,偏偏一字一顿,每个音节都似在舌尖滚了一圈才被念了出来,缠绵悱恻。
但随后,两人之间就是一阵窒息般的死寂。
少年狛枝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努力想藉此按耐住自己满心酸蚀般的焦灼与怒意,却不甚理想,用力咬着牙根僵持了片刻,还是没耐住幽怨的语气,满怀恨意地说,
“原来所谓的不争不抢只是无能的人用来自我逃避的笑话,我守了这么多年的宝物,生怕稍有唐突玷污,连碰一碰都舍不得,到头来却这么轻易地就被夺走了。”
苗木:“……”
正无言以对,却听狛枝忽然笑了一声。
他实在是个很喜欢笑面对人的人,连自己都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养成了这个习惯。
可能是自尊作祟,不愿别人看到自己难看的样子,哪怕他实际上心底对这些又是很无所谓的,别人怎么讥嘲取笑他都无动于衷。也可能只是单纯因为习惯了而已,微笑只是一种相对周到的社交仪态,他是个聪明人,熟知如何最轻松地获得别人的善意。
狛枝深知自己的“异常”,他可以做个不合群的被排挤的人,可这必须是他心甘情愿。能不能做,和想不想做,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他从不是个无欲无求的圣人,尽管狛枝的欲求已经很少了,他几乎从不做什么可笑的期盼。
但狛枝的欲念还是很强烈很鲜活的。
因为那是绝大多数无动于衷里少有的例外,当作为超高校级幸运的他被欲望追上的时候,他的愿望就具有了非实现不可的必要性。
极少数极少有的欲望,融汇了近乎全心投入的热情与人性。
无视道德,无视伦理,无视一切规则,完全唯心,如恶魔一般狂热而忠于欲望。
于是他此刻轻轻地笑着,纤长眼睫半垂,那神色一如往常的温柔,甚至有几分岁月静好的宁和韵味,可若有熟悉的人看了,绝对会吓得心跳失序。
因为他的眼神,太可怕了,好像这个人下一刻就要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