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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青年在落泪。

森鸥外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最后轻轻放置在了鹤原日见的脑后,轻柔地顺过对方柔软的发丝。

鹤原日见舔去了他嘴角的血迹,却没有抬起头。

森鸥外顺势将对方的头按在自己的颈侧,手指抚过他的后颈。

他的颈侧湿润了一片。他低声道:“好孩子。”

剪短之后像是绵羊卷一样蓬松的卷发蹭在脸侧有些麻麻痒痒的。青年许久未动,似乎是在调整自己的心情。

足足三分钟之后,鹤原日见开口了。依然是冷静自持的语调,就像刚才的落泪不过是个错觉:“您走吧。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和我见面了。”

“您有您的横滨,有您的港口黑手党。而我也大概知道自己还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了。”

空间里强大的斥力传来,在森鸥外说出下一句话之前将他从意识空间里排斥了出去。

荒芜之地只剩下了银发青年一个人。

鹤原日见慢吞吞地调整了自己的姿势,翻过身躺在了地面上。他望着一片虚无中那颗挂在遥远天边的昏星,眼睛里倒映出那柔和的细小光芒。

鹤原日见曾经那么扭曲那么热烈地爱着森鸥外,卑微到尘土里,溺死在深海里。

他并不是对感情迟钝,而是理智过头,太过多疑,连自己也不敢相信。同样是这样理智又冷酷的人,森鸥外却不像他那样心理防线一击即溃。

所以他没能关紧感情的阀门,先一步将自己毁灭了。

“造物主”的人格让他重新清醒过来,让他简单粗暴地扯开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乱七八糟的想法。他不会再因为被精神寄托的一举一动牵动神经,而做出会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他从这个持续了九年多的地狱般的美梦中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