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再次剩下了韩隶和沈空两个人。

韩隶伸手捞起一旁的毛巾,盖在沈空的脑袋上,手法轻柔地帮他擦着还湿的头发。

沈空将头颅向后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韩隶垂着眼眸,表情稍稍柔和,用视线细细地描摹过他的五官,指尖轻轻地在他的眉峰上扫过,抚过那已经快消失不见的小小伤疤。

沈空睁开双眼,从下而上地看向他。

韩隶一时有些晃神。

那双眼睛极锐极深,不管看几次,都给他一种仿佛能够在其中溺毙的错觉。

他开口打破沉寂,声音低沉轻缓:“所以你想去吗?”

沈空低低地笑了,抬手拽住韩隶的领带向下扯,韩隶顺势弯下腰,和他交换了一个浅浅的吻。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这就是你把他引过来的原因?”

韩隶目光微闪,挪开了视线。

刚才进门时那种心虚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他从未把沈空的存在公之于众,一来实在是太过玄幻,即使是他自己在过往的十几年里也怀疑对方的存在或许只是自己的一个幻象,二来,他也不愿。

沈空被他放置在自己早已坚硬漠然的心里一处被小心翼翼护起来的软肉上,仿佛一个幼稚而自私的孩子攥着心爱的宝物,不愿被其他人窥视,不希望自己的宝物被其他人看到。

所以在过去的这么长时间里,他一直谨慎地守着这个秘密,这处弱点,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就连心思最为敏锐的裴修然都只是隐隐约约知道他在徒劳地找个没有任何实体的幻影。

直到沈空这次回来。

他说,不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