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的枝梗上面一簇簇的紫色小花,像布多夜晚的繁星。花瓣带着淡淡的香气,散入春风中,在暖阳的照耀下,煞是好看。

大约是半个月前,他腿上还有小块恶疮,流出腥臭的脓水,赵清姿在地里忙活完,会拿野堇菜回来,让他碾碎了敷腿上,没过几天恶疮便痊愈了。

布多的郎中说过,“野堇菜捣碎外敷,可清热解毒,治疖疮”。

自他稍微好转后,赵清姿便不愿给他敷药,骂咧咧地把草药泥递给他,“还没死就自己敷,养个废物真是晦气。”

他默默地接过药泥,目光瞥见她那双略显沧桑的手,他记得那双手的触感,温厚粗糙,有陈年的茧。

除了对他时的横眉冷面,她在大婶们面前总是言笑晏晏,和柔明净,比布多的春阳暖上几分。祁瓒在旁见她笑,会觉得心窝处一暖,多年郁结的阴寒,也在一点点散开。

他手里拿着野堇菜,不是为了敷药,也不是为了换什么,这样的野花处处都有,换不来什么。他只是想着带几朵花回去,她也许会开心些。

他觉得赵清姿是爱花的,他听过她和柳莺莺闲聊,“布多这地方得天独厚,庄稼作物都能长,却种不出茉莉。”

柳莺莺闻言,莞尔一笑,“茉莉娇贵,哪里是布多能种的?左不过种些麦子,已是谢天谢地了。”

赵清姿神情几分落寞,“我有位知交,他种的茉莉在寒冬腊月也能盛放。”

犹记当日还在燕王府时,她屋内便摆着茉莉。她曾经给自己绣过一个香囊,精巧无双,绣的却是梅花,疏梅的孤高与倒垂梅的繁盛,应当是极好的寓意。那香囊他很喜欢,但也是只是当个精巧的玩物。

从燕王府逃离那日,他什么都没带,只带了母妃留下的拨浪鼓,那是他唯一在意的物什。他曾经拥有一切,坐拥权势名利,人命在他看来压根不算什么。多的是忠心耿耿愿意为他抛头颅洒热血的死士。因此赵清姿愿为他挡刀愿为他去死,也只是几分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