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忠悄然站到了赵清姿身侧,观察起她的神色来。

她听见府内传来不小的动静,女子的呼喊求救声,心里很是焦急,猜测着起义军约莫是在翻箱倒柜。府中的珠宝钱财,恐怕要被扫荡一空了。

习惯性地看了余信一眼,他正低头看着手中的虎头茉莉,神情极为平和,月的清辉洒在洁白的花瓣上,人和花都蒙上了一丝圣洁的色彩,与当下所处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抬头看赵清姿,只是淡然一笑,并未发一言。

“不要担心,承诺姑娘的事,在下必定做到。义师所过之处,不伤平民百姓,只是向权贵豪强报血海深仇罢了。”

在王全忠看来,燕王府里的人,都是燕王的走狗,仗势欺人的强奴,比达官显贵更可恶。

他们先前去的府邸,都不留一个活口,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这才是彻底的复仇,为他那悲苦一生的爹娘。

但眼前人却是他在跌入尘埃,活得像一滩烂泥时,唯一愿意给他温暖的人。听说也有个镇国公家的四小姐,但他毕竟没有见过,单知道眼前这位女菩萨。

王全忠还记得赵清姿坐着马车从他跟前驶过,车夫将一麻袋点心扔在他们跟前。她掀开车帘,双手合十,满脸歉意地看着他们,朱唇微启,似乎在说“失礼了。”

低眉颔首,落在他眼中,便是周身散发着一种慈悲的光芒,他呆呆地望着她,直到马车消失在巷道中,才回过神来。

他想起小时候,家门上贴的菩萨画像,据说并无男女相之分。若要他来说,菩萨就该是赵清姿这样的。

后来他怀中揣着父亲留下的柴刀,决定离开长安 ,去参加义王起义军,凭自己的本事挣个前途。在赵清姿曾经路过的巷道中,蹲守了许久,才又和她见了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