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赵清姿第一次替他接风,不管她愿意与否,只要她来了,赵寒声便当她是来接自己。

十七岁那年,赵寒声报了父仇,凯旋而归那日,是春光正好的四月。打马自朱雀大道经过,周围亦是围满了人群,他们高声议论,毫不吝惜赞美之词,都说将门无犬子,小侯爷骁勇善战,老侯爷后继有人。

赵清姿也挤在人群中,手里举着一串糖葫芦,身边跟着个慈祥的老嬷嬷。

她并未看得胜而归的军队,好像周围的人事在她眼中,比不过一串糖葫芦要紧。

借着天光,她细细地看手中裹着糖衣的山楂,分外晶莹剔透,展眉一笑,像是拨云见日,雨霁天晴,四月里满树烂漫的桃花,万枝丹华灼春的艳丽,不及她。

那时,“清姿”浮现在他脑海中,后来,赵寒声将这二字用作她的名。

很奇怪,无论有多少人,赵寒声总能一眼看到她,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赵府的人都认为小侯爷恨这贱骨头,三天两头欺辱她。

赵寒声也以为自己恨她。

他生于簪缨世家,长于钟鸣鼎食之家。他喜欢的只能是清漪那样的女人,对阿猫阿狗动心,令累世功勋的家族蒙羞,最要紧的,是叫他自己不耻。

“清姿”,他笑自己,她哪里会写这两个字,本就是不配。

赵寒声那时想,回了赵府,一定要将那贱骨头打一顿,这几日总梦见她,不好。

时至今日,赵寒声的心境却和从前不一样了,他只想赶紧回家,只想……只想对她好显庆帝在安定门亲迎王师,进行献俘仪式,犒赏三军。等仪式结束,赵寒声便纵马回了定远侯府。

日暮,宫中还会有国宴,在那之前,他要先见到赵清姿。

“她在哪里?”赵寒声还未来得及卸甲,进了府头一件事,是追问舞刀弄枪。

“侯爷,小姐自回来后,便在屋内闭门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