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寒声像是在山谷里大声嘶吼的人,执着于听到回音,他初见原主时,她还是会说会笑的。

“你不向我道谢?这世上除了我,谁还愿意拿名画换不值一文的贱骨头。”他双手捏住她的肩膀,她几乎能听见自己骨头的声响,踉跄着站稳了身形。

在过去十几年的岁月里,拜赵寒声所赐,她对痛苦的忍耐程度超乎常人。

从前还想着生存与自由,如今想的却是体面的消亡。

她看着赵寒声野兽一样失控的表情,终于笑出声来,从始至终,这个疯子没来由地恨她、折磨她。

她不懂,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怪异的人?将生命耗费在厌恶的人、事上。

她想不明白,并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为什么偏偏会招惹到这样的疯子,赵寒声像是一个诅咒符号,烙印在她的骨血中,或许非死不得解脱。

她轻轻一笑,赵寒声变得更癫狂,这样的笑,他见过不止一次,她在嘲笑他。

“跪下来谢我,谢我抬举你”,他双手按住她摇摇晃晃的肩膀,一脚踹向她的膝盖,她再也支撑不住。

纵使她的心志如磐石,但膝盖到底只是肉身。

几乎是无意识地,硬生生地跪在了他跟前。

意识飘忽,目光是涣散的,低下头颅,眼前只有池中的荷花,花也模糊,水也朦胧,只有痛感是清晰的。

浅粉色的花和碧绿的荷叶强烈的色彩对比并不刺目,落在水面的花瓣和水荇交横,一切都很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