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剩下赵清姿和赵寒声,她觉得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和这个人相处的每分每秒,都是莫大的煎熬。

“你有话快说,我等会儿要出去一趟。”她要忙着去绣铺看看,大富翁卡眼下该派上用场了。

纵使她满脸写着不耐烦,赵寒声依旧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只觉得眼前人是如此好看,葳蕤春兰,初绽的桃花都不及她分毫。

他小心翼翼地会从怀里拿出个香囊,献宝一样给她看。赵清姿当然认得香囊上的花样,绣的是孤城落日图。

她猛地想起见过的记忆碎片,原主在绣这幅图时,那若有似无的欢喜,再然后是香囊被赵寒声踩在脚下的场景他说:“从前弄丢了,如今不会重蹈覆辙,香囊是这样,人亦如此。”

赵清姿依旧神色淡淡地应了声:“香囊可以捡回来,但人却不一样了。”

她不知道原主见到此情此景会想些什么,斯人已逝。但她们在梦境中心灵相通过,赵清姿明白,原主对赵寒声只剩下恐惧和憎恨。

赵寒声听到她的话,不免神色黯然,他垂眸不语,竟有几分落寞。

未回长安的前一个月,他在战场上,日夜靠着“赵清姿还活着”这个念头,挺过了无数次的生死难关。日日夜夜,他带着曾经弃之如敝屣的香囊。

久而久之,香囊上沾惹了他的血迹,不管怎么洗,终究也有淡淡的印记。他想这样未尝不好。沁过他的血,那才真是他的东西。

只要她还活着,噩梦总有消散的一天。他曾做过许多梦。

梦里有滚滚的黄沙,黄沙遮挡不住摇摇欲坠的夕阳,它拼命散发出最后的热,将北疆的天空烧得通红。

马蹄声被淹没在黄沙之中,马冒着风沙疾驰,马背上的人穿着血迹斑斑的铠甲,目眦尽裂,形容枯槁。他不疲倦地骑马跨越沙漠。尽管在大漠的尽头,早已没有了他想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