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可以采取保守治疗?虽然病情会恶化,但是总归还能撑上个几年。要是这次手术失败了,就……”
项清瑶舌根有些发涩,良久,对坐在对面的周蓁说道:“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我为什么对‘失明’有很大的反应吧。”
周蓁将刚伸出去的筷子收了回来,洗耳恭听,项清瑶终于打算跟自己撤掉心防,讲述关于她的事情了。
项清瑶放下筷子,捋了捋脑子里的思绪,徐徐道:“我本科生的时候有个……朋友,那天我们俩还有罗斌,我们三个人打算趁着放假出去爬山,我们坐在出租车上,她坐副驾驶,我和罗斌坐在后座。后来,我们坐的车发生了车祸,坐在副驾驶的她被飞溅的玻璃划伤了眼睛。”
要是当时坐在副驾驶的人是我就好了,要是当时我拉着她坐在后座就好了,要是……
项清瑶心里涩涩的,像是有团棉花堵在了喉咙那里。那天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坐在后座的自己和罗斌因为有前面座位的遮挡,只是露在外面的手臂被划伤了几道口子。可是坐在副驾驶的肖梦琪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自己还能清楚地记得鲜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的眼角沾染了整个脸颊,救护车的警笛声依旧萦绕在耳边。
周蓁没有开口催促她继续,只是静静地等待对方从情绪中走出来。
“手术失败了,她失明了。”项清瑶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浊气,眼眶有些泛红。
“她的梦想是有朝一日能办一场属于自己的画展,她不止一次地憧憬着,向我讲述着。可是,她却再也不能画画了。”
画画。
周蓁脑海里快速地闪过了一件事情,快得让她难以捕捉。
“我很能理解她,因为一场意外,梦想破碎会有多痛苦,多遗憾。再后来,她患上了抑郁症。”
抑郁症。
又是一个关键词,周蓁仿佛明白了什么。
“她很痛苦,我能感受得到。”项清瑶伸手捂住心房,仿佛七年前的那种无力感又一次涌上了心头。
“但是她总是在我面前故作轻松,然后偷偷一个人在手臂上划上一道又一道鲜红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