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芝兰玉树的儿郎,衣衫下早已是数不清的伤疤,仿若白璧微瑕。
他跟着她过来,安分沉稳的过来,看着她解开手腕洇出血渍的棉布,清理上药包扎,一系列行云流水,手脚放得很轻,唯恐再弄疼他半分。
烛光掩映下,为她凝脂的娇肤渡上一层薄薄的光晕,越发显得朦胧娇媚,不知是否是将为人母的错觉,一向凌厉秾艳的她,身上竟多了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从容与静谧。
他见惯了宫里的庸脂俗粉,成碧无处不美,谢宵从来都知道。
她手上动作轻柔,若一缕清风徐徐,一卷流云掠过,波澜不惊不留一丝痕迹,但在心里却汹涌澎湃,天翻地覆。
但面上却是过分冷静的压抑,再三的克制,他似乎想再说些什么:“朕已不再奢望你能原谅朕,阿妩……”
谢宵又轻唤她的名字,这次迎面却不是她的冷嘲热讽,而是她略带温热的唇。
他生性凉薄,又贪慕权势,天人之姿,却算尽人心,他没有算准自己那颗心,他对成碧一面便生了贪欲,他等她长大,执念愈深,他甚至分不清对她,是他弥留人世贪恋最后一丝阳光温暖而起的不安与掌控,还是那是他仅存的人性一往而深的欢喜。
那有些柔软又清淡的吻,转瞬即逝,似有若无。
他全身僵住,一动不动,视线逡巡在她明媚的眉目间,一瞬,甚至忘却了该如何呼吸。
“现在,你我什么都不想好不好?”她轻轻靠了过去,但因为她肚子越来越大,他木楞着只能侧身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