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为云游四海的出家人,倒像是世族做派的大家闺秀,宽里有严,恩威并济,挑不出错也红不了脸,驾轻就熟,仿佛她本该是皇后。
成碧却想她做鬼三年,被镇于胭脂井底,投胎无路,求生无门,既是还施彼身,那她受过的苦她都要依样受来,才算公平。
可如今承欢殿被拆,胭脂井被填,引凤台拔地而起,正殿门前,百米之外九龙石柱巍峨耸立。
她在胭脂井底,萧凝裳为何不能被囚于石柱之上?
便从谢宵耗费万金,举世瞩目的封后大典开始,她一步一个血脚印,踩着数万成家军的尸骨再次登临后位,让世人都看看所谓的“中兴圣主”是如何英明神武,恩威四方。
这是她多年后再次正大光明踏入谢宵的正阳宫,他强忍痛苦坐起身,挪到御案边,束好长发,披上外袍,冲她伸出手:“留下吗?”
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待一切尘埃落定,成碧倒生出几分唏嘘寂寥之感。
他承诺与她最盛大隆重的封后大典,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六年已过,七年将至,这场伊始比之当初更甚。
成碧已死,如今的她是梁雁鸣,是谢宵的继后,祭拜宗庙时发妻在上,续弦执妾礼,宗法礼制无论皇室王侯,亦或布衣百姓皆为如此,礼不可废。
他却枉顾纲常礼法,打横将她抱起,一步步从太极殿玉阶而上,坐上龙椅,万民朝拜,祭拜宗庙,昭告天下。
大婚后不久,她从献贤殿搬到了引凤台,她不去见他,他也不来叨扰,只每日一碗龙血准时送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