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林应终于放下了手上的书本,开始相信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那后来呢?”他问。
“后来?后来我告诉他,我与他终究是不可能的,因为当年杀了我爹娘的人,正是他族中之人。他给了我一把剑,剑刃就抵在他胸膛上……”
说到这儿,他声音忍不住哽咽起来,天上的月光在眼间也被分成了无数条细线。
“那衣裳被刺破了,剑刃缓缓钻进了皮肉,他握着剑口的手也已经鲜血直流。我忙握着剑柄用力往后一扯,做了一个回旋,插进了我自己胸膛。”
他吸了吸鼻子,顿了一顿,抬着袖子擦了擦眼泪,良久以后才继续说。
“微之你不知道,他满身都是何见的影子,满身都是当年我爹的影子。他亲手埋了何见,是他族人杀了我全家。那种感觉,是那样的可怕。”
“我求他放过我,他怕了,第二日清早醒来,我便已经被送入了中原的地界儿。”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林应听得虽然雨里雾里,可他却明白了,这两个人,迟聘他都尽数放在了心里。
他对那个救他的人动了心思,可又觉得亏欠何见的太多了。所以他才如此痛苦。
话说完了,酒也喝完了,迟聘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发现空空如也,狠狠地朝着庭院一扔,发出一声尖锐的脆响。
院墙上本盘卧着一只黑猫,受了这动静,身子向后一斜,笨拙地翻越下墙头去,一窜便入了黑夜瞧不大见。
林应走到迟聘身边,迟聘闭着眼睛将身子往后靠着,双目泪水如注。他屈下身子抬袖帮他擦拭着,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紧蹙着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