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昏沉片刻后记忆如潮水涌进,他想起自己是如何混进五千精锐的队伍,一路随林惊云北上,又是如何在沈渝对他哥哥动了杀意后借着陆青弋的掩护一路奔逃出嘉庸关的。
他哥哥身中寒毒未愈,不知现在是个什么光景。
也不知道他现在……是生是死。
思及此,沈濯当即掀开盖在身上的被褥,起身下床。然而刚走几步,脚下便如同踩在棉花上,脚一软,当即跪在地上。
沈濯几天几夜没有吃东西,四肢百骸像被人抽干了力气,连喘气都叫他吃力万分。
阿绫刚睡熟一会儿,便被他弄出来的巨大声音给吵醒了,睡眼惺忪去看床上病人时,却见床上干净得很;满眼睡意登时被尽数驱散了。阿绫“嚯”地直起身,扭头去找沈濯,刚走没两步便看见他因为疼蜷缩在地上,煞白着一张脸,额上还冒出了汗珠。
“哎呀。”阿绫赶紧跑过去扶他,医家最不喜这种擅作主张、不听话的病人,当下也急了:“你这人,怎么就是不听话!”
沈濯蹙眉想挥开她的手,却奈何实在没力气,竟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给制住了。
小姑娘慢慢扶他上床,重新拆了包扎的纱布,又给他上了一遍药,眼看沈濯脸上因为疼而扭曲起来,心底下略略舒服一些,满意道:“你身上许多处深可见骨的箭伤,体内还中了蛊毒。要不是那天晚上我师傅回来得晚,正好碰见你,不然你现在早就不知道投胎到谁家里去啦!”
小姑娘越说越生气,玉指纤纤指着他的脑袋骂:“师傅为了救你,还把好容易去天山采的人参给你熬汤喝。你要是再这么任性乱来,看我师傅不打歪你的头。”
沈濯缓了缓,脑子里嗡鸣一片什么都没听清:“你说什么?”
“你!你!你!”
阿绫被他气得直跺脚,沈濯这时候才看清她的长相,眼前这小姑娘眉眼秀气漂亮,身上穿的衣服却不像是东齐人,看她年纪,大概刚过豆蔻而已。
沈濯问她:“你有没有见过跟我一同来的那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