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陆青弋把手边冷掉了的茶仰脖倒进肚子里,咂咂嘴,“当初扶他上位,究竟对还是不对。”

沈濯有帝王之才,是个治国经纶的好苗子。这一点林惊云自他幼时便清楚得很;但惟有一条,他这个人过分偏执、疯病难医,常常将自我凌驾于东齐之上,哪怕是林惊云,也都因为他的脾性忌惮三分。

或许他确实是东齐这些年来绝无仅有的帝王相才,但林惊云万万不会再次把东齐双手捧到他的面前——

哪怕是孤傲如沈孤城,也远比沈濯来得更加合适一些。

“将军不必着急,这件事我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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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三夜的大雨冲刷了城墙上下腥臭腐烂的尸山血海,雨幕将所有残骸都遮得密不透风,江州城似乎又恢复到了以往的平静。

但是这平静之下,暗藏杀机。

借着层层雾气遮掩,第三日午时有一路精锐骑兵趁着两营休战间隙,偷偷从城楼后一个地甬道里出了城,这些人全部身着黑衣,除了城门后便一路北上,绕过禁军驻扎地后方时,还顺手在对方粮仓里头烧了一把火。

——消失得消无声息。

“前方有块平地,我们过去歇息片刻。”

这五千将士在陆青弋带领下一刻不休的走了一天半,见不远处有一晶莹剔透的湖泊,这才暂时停驻片刻,供众人重新修正。

陆青弋一夹马腹,将马扯到一棵杨柳树下安置好,转身走到一位同样骑着马但帷帽遮脸的青年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