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人也算聪明,此事一成,他便当机立断领了赏赐辞了官。免去了沈濯时候悲春伤秋,找他开刀的可能性;后来听说宁微云在白玉京周围外郊买了块地,婢女绕膝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这沈元昭也是狠,林惊云忽然想,也不知他是编了个什么大逆不道的罪名按在宁侍郎头上,最后竟叫他落得个斩首示众,首级十年挂在墙上的下场。

——连妻妾三代都被充军充奴。

感叹罢,林惊云将信笺放在烛火上烧了。这张信上后头还有一个私印落款,顶上赫然是三殿下沈渝的名姓。

烧过的黑灰拢住本就不甚明亮的烛火,林惊云有些疲倦地从椅子上起身,隔着窗看月色不答分明,信笺上沈渝说皇帝召集三万精锐,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沈濯的去处,现在正在谋划南征,要他早做打算。

推窗,衣襟上落入一抹月色,一直信鹰拍拍翅膀落在他的手腕上,露出爪间绑着的一只小信筒。

林惊云从宽袖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回信放入其中,抬腕放飞了这只鹰。

没了喧闹的应酬,这江州的气息倒甜了不少,林惊云站在窗前吹了一会儿风,转身欲回床歇息,却隐隐瞅见竹林里头似有一个身影。

因着是夜晚,什么都看不真切,林惊云只是觉得那个身形像极了沈濯,转念一想却觉的不可能;

——此时的沈濯大抵应该在望台候杨氏女的床榻上,利益为重之人,怎么可能不顾大局跑来了他这里?

合衣入睡,林惊云没再想其他,只觉得自己应是看花了眼,而明日再起,东齐大概就要变天了。

竟有人也在沈濯势力底下安插了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