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日那个年轻摄政王早已在病榻缠绵之上驾鹤西去,这些人究竟是如何得知林惊云还没死?

又有谁……不惜下如此代价也要杀他?

可惜这些东西沈濯再也没有力气想下去了。

体内乌蝎草毒发已久,加之身上多处深可见骨的箭伤,他将人送入早已备好的华盖马车,自己脚下一软,登时失去了意识。……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江州风物如画,街市喧嚷热闹,比之白玉京有过之而无不及。

城内女子簪花戴钗,衣料俱是蜀锦织就,男子则乌木束冠,却不束带,来往行人俱敞开胸怀,漫步时衣带飘飘,如下世仙人。

此地先帝来南巡时曾经路过,评说江州文人骚客皆是魏晋风度,大加赞赏。

除却富庶,这里乃是贯通东齐的要处,易守难攻,沈濯便想着借此为本,缓缓图之。

等到他再醒来时,已是五日后。

沈濯一睁眼便见一身着白衣、白玉束冠之人斜坐在榻边,那人撑着一截白玉似的手臂,眼眸微阖,眼底依稀可见连夜来熬出的乌青,似是刚入睡不久。

沈濯藏在被褥底下的手当即一颤。

那人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动作,缓缓睁开双眼,眼底还铺着一层薄薄的雾,将醒未醒。

“你醒了。”

待一会儿双目才重归清明,林惊云见他神色如常,拿起晾在桌上多时的药碗,递到他身前,用瓷勺舀了一口放在唇边尝了尝,药入舌尖微苦,又递到沈濯嘴边道:“这药不烫,趁热喝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