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花迸裂在油桌上,白碟里头盛着几枚裹着糖的花生仁,一壶烧酒在侧,竹筷握在手心,一人落座于角落,招来店小二要了几碟小菜,又要了一壶酒。
晚间时候店内没有多少人,大家各斟各的,一时间连烛花溅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恰此时,却听得外头一声怪鸟厉叫,紧接着风大作,将草丛树枝上头的叶子吹得簌簌作响。
“噌——”
也不知是谁先发现有噼啪作响的火星子,紧接着火舌剧烈蔓延开来,如一条爆裂脾气的怪蛇,一口将半座客栈吞进口中。
先开始坐在角落里斟酒的人没了身影,不知是见到不对慌忙跑出去了,还是隐匿到别处去了。
“着火了——”
火舌蔓延到二楼时,沈濯已经感到有些不对,陆青弋按住他,与之对视一眼,旋即用食指放在唇上示意沈濯不要出声。
窗子被怪风吹开,呼噜呼噜地往里头灌风,陆青弋用拇指拨开剑鞘,桌上烛火霎时间蹿灭,整间屋子陷入一片黑暗。
强韧的烟味已经窜到二楼去了,陆青弋从窗上一跃而下,跃到外头离得最近的歪脖子树上。
——沈濯抓起落在桌上的匕首推门而出,烟味呛人得很,他俯下身狠狠猛吸一口气,拨开眼前烟雾,大步流星撞开林惊云所在房门。
气息漏了一瞬,屋内药草香浓郁得呛人,沈濯无心管这些,扯开挂着的围帘,却见那人软倒在浴桶之中,已然昏睡过去了。
沈濯心砰砰直跳,忙将人拦腰抱起,已经凉透了的水湿了他一身,用手放在林惊云的脖颈上,那里的脉搏沉稳有力——好在他只是因着药性昏厥过去了而已。
外头火势越发大起来,不断能听见有人叫喊着“走火了”,凌乱的脚步声和尖叫声,还有屋檐砖瓦被烧毁掉落声混在一起,好像在听一出极为精彩的京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