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大的还是那块心病。

沈孤城道:“平安,你日日待在宫里也是会厌烦的。我记得你从前最喜欢和人出去热闹,哪里人多你便去哪,平日里相爷为着这个也不知打了你多少回,只是你仍旧不肯听罢了。”

林惊云笑了一声,而后道:“是啊,我只恨自己为何总不肯听父亲的话,如若不然,今日站在我身前的就不会是你,乌其儿也该好好地待在她的北野做个无忧无虑的公主了。”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只是里头似有无限哀愁与悔意,一时半会儿倒叫沈孤城不知如何开口;他在林惊云面前,从来都是这般,话到嘴边留三分,生怕因为自己说的哪句话、哪一个字惹得他不痛快了。

所以林惊云曾说过,这天下无论是谁坐在这皇位上他都信,但唯有沈孤城不可以:他优柔寡断,心底总是顾忌太多,这些或多或少的猜忌迟早会叫他吃大亏。

彼时沈孤城刚刚黄袍加身,听了林惊云这般说也只是淡漠一笑,纵使他确实不爱听、也确实恨这话竟是从他的平安嘴里说出来的——但他也只不过云淡风轻地笑一笑,却总不能跟沈濯一般做些畜生的行径。

沈孤城道:“并非是我迫你出去。只是钟停鹤那一日和我说起要你出门缓一缓,或许于你养伤有好处。总归不能一直叫你无名无分地待在宫里。”

语罢,便是一整片的静寂。

外头有小太监来报,上书房有大臣求见,等着和他商讨国事。沈孤城兀自在他身前站了一会儿,林惊云这二十年来,向来说什么便是什么,脾气秉性倔强得很,怕是一时半会儿没法回心转意。

沈孤城临走前道:“不论你想不想去,我都已决意要你出去看看。江南韶州景色不错,从前你便一直想着要去那儿,这次便由我带着你一同过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