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文书,正是沈濯死前要禅位给沈孤城的召令。

因而沈孤城遂了他的意,城破之时便是他皇袍加身之时,他感念昔日亲眷之情,登基后同时也为沈濯颁了个庙号,名曰厉帝。

厉帝,厉帝。

这着实是讽刺得很。

厉帝生前昏聩暴戾,为人恣睢,动辄便杖责朝臣,杀人如流水,侍奉在他左右的人稍有不慎便是掉脑袋的下场。

沈孤城登基后重视农桑耕种,一桩桩的徭役赋税能免则免,同时暗地诛杀沈濯党羽,断其羽翼。他用此举赢了天下人的民心,这场与沈濯之间的对弈便已是赢了一半。

天下人皆拥戴他,沈濯将来无路可走,便是活着,也是一辈子再不可能有回白玉京的一天了。

沈孤城也清楚,让他这么活着,倒还真不如死了。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商诀听他这样说,莞尔一笑道:“哥哥说的是。这些日子车马劳累,过得竟晕头转向的。”

他顿了顿,又道:“厉帝自刎而死,不过倒有人在韶州看见了他当年身旁亲信陆青弋的身影。”

“这些也都不打紧。没了厉帝的陆青弋,除去一身莽撞功夫,再也没什么值得忌惮的了。便叫他就这么自生自灭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