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隽顿一顿说:“六殿下托人修书一份,指望着您来救他呢。”

他扶着林惊云跨过高高的门槛,却不想后者醉得厉害,脚底下轻飘飘的如同踩了云,连带着耳边也嗡嗡作响,根本听不甚清晰林隽在说什么,两人勉强走到院内中庭,林惊云耍起酒疯,一句话也不说,竟直直把林隽推了出去,而他自己没了支撑,也径直倒进漫天大雪里。

酒气熏得心肝脏几乎烧了起来,浑身蹿着一团火,现下经雪一落,倒是畅快淋漓,身上霎时间舒坦了不少。

不多一会儿,林惊云便就着大雪沉沉睡了过去。

那时候林惊云尚且年少,正是爱玩的年纪,又兼少年体魄不怕折腾,便理直气壮地想怎么玩便怎么玩。谁知这一回暑寒相交,两股气竟一股脑将他自诩硬气的体魄折腾的高烧三日,整个人身上烧得跟个火炉,脸上红了一片,嘴里也喃喃着不住说着胡话。

沈孤城听说他病了,便放心不下过来看望几眼,正赶上林惊云喝了药刚睡不久,便等在他身旁用绢帕浸了热水为他擦身子。

少年人肌肤如雪,锁骨深陷,沈孤城有些出神,绢帕缓缓往下移,他此时正是心猿意马之时,冷不丁却忽然听见睡着的人嘴里喃喃说了一句,心底那些旖旎心思被好奇取代些许,沈孤城停了动作,俯身到他唇边,想听得真切一些;却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床上的人有动静,心下便疑是自己听错了。

然而待他洗净了绢帕,再次为他擦拭身子时,这回却听得清楚了。

他听见林惊云说:“入宫,我要入宫。我得帮帮陵秋。”

沈孤城的动作一顿。

他转头瞧了眼窗外大雪,仍旧不急不缓地为林惊云掖好被角,忍不住用指腹点了点他额上朱砂痣,轻声笑道:“清衍好糊涂。陵秋是皇子,身份尊崇,要什么没有?你现在这副样子又能帮他些什么呢?”

雪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