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注视着那棵树,眼底似有一抹不以为然闪过,他嗤笑一声道:“若真有这么神,那这世上便没有怨女孤男这一说了。”

“天意都是假,我只信人心。”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惊云瘦削侧脸上:“哥哥,你说是不是?”

林惊云不置可否。

院内的风大了些,连铃铛声也更清脆好听了不少。

好半晌他轻声开口,话刚出口便飘散在风里:“天意无常,人心无常,我现在什么都不信了。”

“……哥哥累了。只不过你身子不好,难得来这里一趟,自然也是要走上一遍的。”沈濯扯着他的手腕拉了一把,复又回头对主持道:“烦请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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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绸描金纸,徽墨狼毫笔。

今年东齐冬日里的天格外冷,料峭寒风吹在脸上好像一把刀一般。

沈濯提起笔,略一思索,就着红绸下笔如有神,三两下便写完了将纸折起交到主持手中。

做完这些他心情大好,转身便要看林惊云在纸上写了些什么。主持先他一步,双手合十念一声佛号,挡住他去路:“阿弥陀佛。陛下,凡心有所求,无常难得久,由爱而生怖,由爱而生忧。”

沈濯皱一皱眉。

住持手捻一串佛珠:“强求来的姻缘难能长久,陛下万万三思。”

那时沈濯一袭玄黑衣袍,眼里尽是些年少不知无畏的轻狂傲气,少年天子淡笑一声,字字掷地有声:“住持错了。这天下若有什么是我所想、是我所愿,那我便是粉身碎骨背上骂名,也要将其夺回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