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怎么,我若说了你便如此做么?”
沈濯用玉扳指轻轻叩着桌子:“哥哥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我和哥哥的心思是一样的。”
这话从前林惊云也说过,只不过那时他是说给林折水听的。没想这话竟也会从沈濯这再听一遍。
林惊云道:“你方才倾全东齐之力灭了一个北疆,现下若是赶尽杀绝,便难免会落一个心狠手辣的暴戾之名。”
他顿了顿:“因而为今之计,你将那些亡国之民放归故土,叫他们每年上供朝廷便是。”
沈濯笑道:“哥哥和陈御史所说如出一辙,也好,那便听哥哥的。我即刻便叫翰林院待招起草。”
林惊云截住他道:“不仅如此,还应广施恩泽,以彰显东齐宽厚仁德。”
沈濯微微皱眉道:“留他们一命已属开恩,又如何再布施恩泽?”
林惊云笑了一声,而后从椅上站起身来,朝着沈濯拱手一拜。
其时林惊云还未说话,沈濯却忽的没来由一般感到心下一股惶惶然;他心跳得极快,连带着喉间也似是用什么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他隐隐能感觉到那人要开口说什么,他很想上去叫他不要再说了,只怕再听下去他便会发疯,然而却像是有人死死按住他的肩,死活不肯叫他动弹一步。
——一切都已为时过晚。
林惊云道:“陛下已登基三年之久,业已可以独当一面。因而不能不为了东齐世代江山多做打算。”
沈濯没说话,仍只是静静听着。
他耳边有些嗡鸣,分明能听得懂林惊云所说的每一个字,然而偏偏却将整句话拼接起来时一丝一毫的意思都不懂了。
林惊云撩袍跪于上书房正中央,深深俯下身清声道:“请陛下早日安定中宫。”
“……”